摘 要：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需要構建符合現代性要求的政治價值。構建新時代政治價值可從政治觀念、政治制度、政治行為三個方面來推進：政治觀念維度上，要塑造現代公民人格、加強政府的行政道德建設;政治制度維度上，要構建有效的制度保障、推進政治社會化進程;政治行為維度上，要建設法治政府、擴大公民有序政治參與。

　　關鍵詞：政治價值;政治觀念;政治制度;政治行為

　　一種社會政治制度的穩固存在與有序運行，必須有相應的政治文化和價值體系的支撐。離開了相應的政治價值體系，政治制度與社會制度就失去了內在的精神支柱，政治行為也會缺少理念層面的支持。在當代中國政治發展的語境下，探索構建以民主法治、自由平等、公平正義等為核心的政治價值，既有助于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又能夠為社會政治發展與國家治理現代化提供價值理念支持，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該文擬在界定政治價值內涵的基礎上，從政治觀念維度、政治制度維度和政治行為維度探討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價值的構建路徑。

　　一、政治價值的內涵

　　從字面上看，“政治價值”由“政治”和“價值”兩個詞組合而成，可以看作價值理論在政治領域的表現和運用。該文認為，政治價值是政治主體評價政治現象和從事政治行為的依據和原則，是人們參與政治社會生活的標尺和準則。從價值哲學的角度看，政治價值既是政治主體對政治客體(如政治制度、政治行為)的一種主觀性評價，又是政治客體對政治主體需要的客觀性滿足。一方面，政治價值帶有主觀性，作為政治主體的人對政治客體總是表現出一定的主觀需要和主觀評價;另一方面，政治價值又表現出客觀性，作為客觀存在的政治制度等對政治主體的需要形成了某種滿足。政治價值體現在人們的價值觀念、思維方式和政治行為中，也體現在一系列制度安排之中。具體來說，政治價值通過政治觀念、政治制度、政治行為等表現出來。首先，政治觀念是政治價值的直接表現。社會成員政治觀念的更新是社會發展的重要體現，也是政治發展的重要價值訴求。其次，政治價值是政治制度的內在精神和深層次因素。社會政治制度的設置和安排既要受到政治價值的影響，又體現和影響著特定的政治價值。再次，人們的政治行為是特定政治價值的外在表現和實踐形式，政治價值則是政治行為的內在結構和深層因素。因此，政治價值的構建可以從政治觀念維度、政治制度維度和政治行為維度三個方面展開。以此審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價值的構建路徑，既要加強對社會公眾政治觀念的引導和塑造，又要完善包括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在內的政治制度，還要從加強法治建設、擴大公民有序政治參與等方面做出努力。

　　二、新時代中國政治價值構建的觀念維度

　　(一)加強公民教育政治教育

　　中國共產黨的優良傳統，也是黨的各項事業取得勝利的重要優勢。政治教育的內容、方法等要隨著時代條件與社會環境的變化及時調整。在當前條件下，應該把公民教育作為政治教育的重要內容，通過公民意識培育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彰顯政治教育的時代性，提升政治教育的實效性。

　　第一，培育公民意識。公民意識在當代中國公民教育中占有重要地位，這不僅是因為公民意識是民主法治和政治發展的心理基礎，還是因為中國傳統政治文化中臣民意識對當代社會的負面影響依然比較濃厚。當前，要把公民意識教育作為政治教育和公民教育的重要工作和主要內容，增強社會公眾對權利觀念、自由觀念、平等意識、公德意識等觀念的正確理解和自覺認同。公民意識的普遍提高，有助于在社會范圍內塑造普遍的公民主體性政治人格，為社會主義政治價值的構建奠定社會心理基礎。

　　第二，加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符合社會發展需要的價值觀能夠對社會公眾形成強大的內在感召力和外在約束力，引導人們遵守共同的社會道德規范，遵循正確的價值標準，從而對社會發展起到引導和規范作用。二十四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社會主義價值觀的凝練，也是新時代公民意識的要求。黨的十九大強調，要“強化教育引導、實踐養成、制度保障，發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對國民教育、精神文明創建、精神文化產品創作生產傳播的引領作用，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社會發展各方面，轉化為人們的情感認同和行為習慣[1]”。在實際中，一要加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宣傳，形成傳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合力，不斷豐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宣傳的載體;二要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社會思潮，凝聚社會共識。這本身就是社會主義政治價值的重要內容，也是構建社會主義政治價值的現實要求。

　　(二)加強政府的行政道德建設

　　行政道德可以看作政府行政人員在行政活動中應堅持和遵循的道德原則和倫理規范。行政道德和行政倫理致力于解決如何通過行政人員的品格修養去作用于行政管理行為及其過程。行政道德在社會道德體系中具有表率作用。政府行政道德的普遍提升，既是服務型政府的體現和要求，也是社會主義政治價值構建的重要內容。

　　第一，增強行政人員的責任倫理。馬克斯·韋伯把政治家的倫理分為互相對立的責任倫理與信念倫理[2]。韋伯對這兩種不同倫理精神的闡釋對當前政府行政道德建設具有積極的借鑒意義。在當代政府行政道德建設中，要加強責任倫理教育，為提升行政道德提供堅實的保障。社會公眾與政治權力行使者的關系可以理解為權力的賦予者和被賦予者、委托者和被委托者的關系。行政人員可以看作行政權力的被委托者和行使者，即行政政策的具體執行者。良好的行政道德有助于提升政府公共行政的價值，也是公眾對政府的滿意度和信任度的體現。所以，應加強行政道德建設，在不斷完善各種責任機制和配套措施的基礎上提升行政人員的行政道德。這不僅有助于構建平等、民主的政治價值，而且有助于維護公共政策的公正性。

　　第二，促進政府行政向服務型治理轉變。改革開放之前，受高度集中的計劃管理體制的影響，我國各級政府管理的強制和管制色彩比較濃厚。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政治發展由之前的管制型逐漸向民主治理型過渡。以現代政治學的觀點來看，政府是為社會服務的公共權力機構，為社會服務是政府的義務和責任，而絕非是恩賜。因此，政府的治理理念應定位于“服務”而非傳統的“管制”。也就是說，要建設服務型政府，實現從全能型、統治性和管制型政府向有限型、治理性和服務型政府轉變。這是社會政治進步的表現，也是提升政府治理水平的現實需要。惟有在為社會提供良好的公共服務的基礎上，各級政府才能博得社會的信任與支持，才能形成政府與社會的有效互動，為現代政治價值的構建創造良好的社會條件。

　　三、新時代中國政治價值構建的制度維度

　　(一)構建有效的制度保障

　　制度問題更帶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和長期性。制度創新與制度建設對社會政治發展的作用已為社會科學研究者反復論證，也被諸多國家社會發展的歷程充分證明。從制度建設與政治價值的關系來說，政治制度的設置及運行是特定政治價值的體現，政治價值則從價值觀與思維層面上影響甚至決定著政治制度的維持與運行。因此，政治價值的構建離不開政治制度的合理安排。

　　第一，加強正式制度建設。政治價值是政治制度的內在精神和深層支撐，政治制度是政治價值的外化和實踐。科學、嚴謹的制度安排是社會發展的必要條件，也對社會主義政治價值起到保障作用。首先，要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政治制度，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有機統一，為構建政治價值提供制度保障。其次，要完善權力運行公開機制，加強對權力運行的監督，形成科學有效的權力制約和協調機制，把權力嚴格限定在制度的籠子里。再次，積極穩妥推進政治體制改革，探索如何合理構建各項具體行政制度，如政府信息公開機制、行政問責機制等等。“要把堅定制度自信和不斷改革創新統一起來，在堅持根本政治制度、基本政治制度的基礎上，不斷推進制度體系完善和發展[3]”。

　　第二，充分發揮非正式制度的作用。社會政治制度及其他各項制度的正常運轉離不開非正式制度的補充。新制度經濟學派代表人物諾斯曾說，“即使在最發達的經濟中，正式規則也只是決定選擇的總約束中的一小部分(盡管是非常重要的部分)，人們行為選擇的大部分行為空間是由非正式制度來約束的[4]”。各種民俗規約、道德規范等雖然沒有正式制度那種強制性的約束力，卻對社會公眾的心理和行為發揮著無形的規范、引導或消解作用。因此，非正式制度也是制度建設的重要方面，對于構建社會主義政治價值發揮著重要作用。從法治與德治的契合來看，依法治國可以看作正式制度構建的范疇，以德治國可以看作非正式制度構建的范疇。二者都是社會有效治理不可或缺的因素，都在社會發展中起著重要作用。這要求我們既要完善法律體系，推進全面依法治國，又要注重道德治理，發揮道德的教化作用，實現法治和德治的協同配合。

　　(二)推進政治社會化進程

　　政治社會化是人們通過社會政治生活和政治實踐活動，逐步獲得政治知識和政治能力、形成政治心理和政治人格的過程，也是特定的政治體系把社會成員從 “社會人”培養為“政治人”的過程。任何一個政治體系都會有意識地對社會成員進行政治教育和價值教育，用特定的政治文化塑造社會成員的政治心理，使社會成員養成符合社會需要的價值規范和行為習慣，按照社會主流政治文化倡導的思維和方式行事，從而維護特定的政治秩序。這要求我們在政治發展的實踐中，要不斷完善政治社會化渠道，充分發揮家庭、學校、大眾傳媒工具等政治社會化媒介的作用，為現代政治價值的構建提供良好的政治文化氛圍。

　　第一，鞏固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主導地位。馬克思主義是中國共產黨的指導思想，是社會主義中國的意識形態，在各種社會思潮中居于中心地位。這種地位只能加強，不能削弱。“社會價值觀領域中價值取向的多樣性，并不意味著社會價值觀就是無序的、混亂的。……在多樣性的價值取向之中必然會有一種并且應當有一種價值體系在社會價值觀中占據主導地位，成為整個社會價值觀的核心和主干[5]”。面對西方多元價值觀的沖擊，我們必須鞏固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主導地位，促進馬克思主義價值觀對社會價值觀念的整合和引導，不斷提升馬克思主義政治話語的權威性和影響力。

　　第二，培育公共組織。“社會作為核心價值體系構建的主體，主要是通過各種社會組織和公民社會來實現的[6]”。現代公共組織對于培育社會公眾的價值理念具有重要作用，也是社會主義政治價值的重要載體和平臺。近年來，我國社會公共組織發展迅速。它們承擔了政府以往的許多職能，通過志愿服務、行業自律、參與社區共治等方式有效地促進了社會治理的提升。社會公眾在充分參與公共生活實踐的過程中，能夠更好地理解民主、法治等政治價值的內涵。因此，應該培育和發展現代公共組織，為社會公眾參與公共生活打下良好的組織基礎。第三，提高政府公信力。政府公信力指政府依據自身的信用所獲得的社會公眾的信任程度，它包含政府的信用與公眾的信任這兩個維度。政府公信力在社會信用體系中處于中心地位，具有強烈的示范效應和引導作用。作為一種社會資本，政府公信力的提高不僅有助于提升政府在社會公眾中的形象，也對整個社會信任系統的建立起到示范作用。政府公信力的提高，有助于民主、法治、公正等政治價值的培育和擴展。提升政府公信力既是現代市場經濟發展的要求，又是政策執行與社會穩定的需要。在當前市場化改革不斷深化的背景下，政府公信力的提升不僅能增強政府的政治合法性，而且是政府治理能力提升的重要標志，也是推進政治社會化的應有之義。

　　四、新時代中國政治價值構建的行為維度

　　(一)加強法治政府建設法治是現代社會治理的基本方式，也是社會主義政治價值的重要表現。法治政府就是依照法治的原則，把自身的權力規范在法律的框架之內，嚴格遵守法律、依法辦事的政府。法治政府的核心價值取向是政府在權力來源、權力行使等方面受制于體現公平正義的法律。建設法治政府，可以促使政府行政人員增強法治觀念，避免行政人員濫用權力、以權謀私，還可以維護公共政策制定與執行的有效性和穩定性，從而保障法治政治價值的實現。

　　第一，促進政府依法行政。加強法治政府建設，必須樹立法律和制度的權威，政府嚴格依法辦事、執法嚴明、守法誠信，真正做到在法治軌道上開展行政活動。政府的行政權力“來自權利和自由本身而不是為了對行使權利、自由的人們進行威脅和恐嚇[7]”。法治政府要求政府一切行政活動只能在法律的規范和制約下進行，政府的行政職能必須嚴格限定在法律之內、法律之下，不斷促進政府行政活動的科學化、民主化和法治化。

　　第二，加強對行政權力的監督和問責。法治的重點和核心在于對公共權力進行有效的制約與監督，將其“關在籠子里”，確保公共權力由法限定、依法行使。尤其是在中國這樣一個傳統官本位意識和特權思想濃厚的國家，能否對公權力進行有效的制約與監督很大程度上決定著政治進步的水平。按照憲法和法律的規定，要加強人大及其常委會的監督、政協的民主監督、政府系統內的層級監督、新聞輿論和人民群眾的監督等各類監督，強化對濫用職權、決策失誤等違法行為的責任追究。同時，要重點加強對領導干部的監督。通過加強對行政權力的問責和監督，不僅有助于推進全面依法治國，而且能夠提升民眾的法治意識、權利意識和政治參與能力，促進社會主義政治價值的構建。

　　(二)擴大公民有序政治參與

　　政治參與實踐是民主理念從法律規定轉化為自覺意識的中介和橋梁。“公民參與不僅對于保障人民的主體地位具有實質性的意義，而且對于制約公共權力和保證國家政策滿足公眾利益具有程序性的意義[8]”。在各種形式的政治實踐和社會參與中，在具體的公民權利的行使過程中與政治義務的履行過程中，社會成員不僅可以獲取政治知識、學習政治技能，更能切實感受自己的權利和義務的兌現，從而增強平等意識與民主意識，成為現代意義上的公民。因此，擴大公民有序政治參與，是構建社會政治價值的實踐基礎。

　　第一，培養公民的政治參與意識，提高公民參與政治的積極性和主動性。一方面，要培育公民的權利意識、主體參與意識、團體合作意識和社會責任意識等，引導其正確定位自身政治角色;另一方面，要提高公民政治參與的主動性和參與能力，使公民的政治參與逐漸由動員型參與轉向自覺型參與。

　　第二，健全政治參與機制，拓寬政治參與渠道。在政治發展過程中，要注重逐步擴大政治運行過程的公開，這不僅有利于防止政治權力的濫用，而且能極大地提升公民政治參與的熱情。同時，要通過加強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基層自治制度、政務公開制度、聽證制度等制度建設，進一步拓寬公民有序政治參與的渠道和機制。第三，加強對公民政治參與的引導。擴大公民政治參與，不僅要增強社會公眾的積極性和主動性，還要注重用法律規范公民的政治參與行為，使公民參與在一個法治的平臺和軌道之上運行，實現政治參與的規范化和程序化。總之，構建新時代社會主義政治價值是黨的十九大提出構筑“中國價值”的題中之義，是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體現，也是當代中國政治發展與社會進步的現實需要。在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實踐中，我們須從政治觀念維度、政治制度維度、政治行為維度全面努力，構建與當代中國政治發展相符的社會主義政治價值，為社會政治進步提供精神支持和價值支撐。

　　參考文獻：

　　[1]習近平. 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42.

　　[2]馬克斯·韋伯. 倫理之業：馬克斯·韋伯的兩篇哲學演講[M]. 王容芬，譯. 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12：66 - 67.

　　[3]本書編寫組. 習近平談治國理政[M]. 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2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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